第十五章 余韵_倾城战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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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 余韵

  杏花香雨拂去帝都寒意之时,大公无私的春天也如期莅临凤凰城。瑟瑟寒江冰雪消融,草长莺飞白沙堤,春光融融旭日暖,流觞溪中白帆轻,碧水青天一色,水天之间,红妆少女笑语晏晏。正是踏青好时光,迦楼罗王府的女主人们自然也不甘寂寞,早早起床对镜梳妆,青罗小轿爬过芳草萋萋的小山坡,心满意足的停在春光明媚的白沙堤旁。仆人婢女铺好红毡备好轻舟,专等女主人出轿散心。就在这是,大煞风景的家伙送上门来。

  历尽千辛万苦,史克尔终于来到凤凰城。几天来不分昼夜兼程赶路,风雨饥寒全然置之度外,心中的一切空间都被无瑕的倩影填满。本打算宁死也要见她最后一面,可当真到了王府却又没来由的情怯心虚。好容易壮起胆子上前询问,仆人见他衣着褴褛面容憔悴心中先憎恶三分,没好气地说“去白沙堤”,随即关上大门。

  史克尔心中气恼,可仔细一想如今处境,乃还有半分脾气?长长叹了口气,一路寻到白沙堤,远远看到红男绿女携手踏青,不由得想起去年今日,与无瑕携手漫步开屏园的情景,只叹如今物是人非,自己固然是亡命之身,人间冷暖,世态炎凉,她一介公主寄人篱下想必也饱受欺凌。想到这些,他心中又燃起希望:“倘若无瑕回心意转,自己便是拼了命也要救她逃出苦海……”这么想着,他竟浑浑噩噩的冲进迦楼罗王府画下的禁地,推开卫士,径自走到轿子前。刻骨铭心的相思带来了第六感,他知道,春江无瑕就在轿子里。

  “哪来的流浪汉!还不快滚开……”是无瑕,她没有认出张满络腮胡子,满脸泥垢的史克尔。“无瑕……是我……”虽然无瑕的冷漠让他大为失望,史克尔更为自己预感实现而庆幸,马上就要重逢心上人,他激动的无以复加,疯了一般冲到轿前,三拳两脚摔飞侍卫,一把扯开流苏轿帘。“无瑕……啊!你们……!?”史克尔惊呆了,小小的轿中竟然还有一个人。无瑕坐在那人怀中,罗衫半解,一只手顺着她天鹅般白嫩修长的颈子探进粉红的胸衣,无瑕樱唇半张,随着那手或轻柔或残暴的蠕动发出融合了痛苦、羞涩甚至兴奋、愉悦的呻吟,长长的睫毛半掩着湿润、迷离的美眸,洁白的面颊也仿佛涂了一层红润的光泽。而手的主人,春江水月,饱含杀气的目光逼视着这不速之客,“混账……给我死!”另一只空闲着的手则缓缓抬起。

  “大乘剑神境·先天潜力剑!”没有杀气凛然的剑光,没有撕肌裂肤的剑气,没有摧毁意志的剑魂,无声无息中春江水月将全部潜能自手剑中发射出,那早已再是单纯的剑技,也不再是单纯的武力,那是主宰者的世界观,从某种意义上讲,那就是相对存在的真理,所谓的大乘剑神,本质上就是是承载着个人世界观的暴力外壳!

  揭示天地万物之规律的法则以武力的形式展现,通往无上境界的大乘智慧以剑之名义降临,神明与佛法,科技与宗教,道德与法律,理智与本能……尽在大乘至高剑神境界中!在此剑神境界中,罗汉菩萨与佛陀,皆天神之权现!

  一切人间自由与不自由幸与不幸,归咎于命运也罢,求索于哲理也罢,十万大千世界的百世百劫众生,人人都在用自己的眼睛看!看世界,看是非,看常与无常,看风动看旗动看心动!

  大乘剑神修剑智,遍知一切法,无上正等正觉!所谓真理,不过是规划世界观之法则。大乘剑神境,就是用大圆满的智慧与武力展现世间法则,以人类之身施展神与造化之伟力!

  人类永远也无法平等,即便天下大公,先天潜力也绝不会相同,弱势群体存在的意义就是被强者消灭,只有百分之百发挥出潜在能力的生物,才能掌握不朽的力量——这就是春江水月笃信的真理,这就是她修炼大乘剑神的金铁矿石。

  “大乘剑神境!?”来不及细想了,史克尔已经置身于最可怕的力场中,他面对的是引发了精神与肉体全部潜力的朱雀剑圣!无力反击,无处可逃,他只有豁出性命全力防守。

  “大乘剑魂境·月下红尘空守雪!”一年三百六十五夜,夜夜阴、晴、圆、缺,月月朔、望、晦,世事无常当如此!帝都动乱以来史克尔经历了无数劫难,悲欢离合的际遇丰富了人生阅历,也积淀了大乘剑魂。这不久前新创的剑技,正是他一路逃亡而来的心境写照,三十道月光·断各有不同,或新月如钩,或满月如潭,上弦生,下弦死,看破红尘生死无常后,唯有凄冰冷雪空守。“月下红尘空守雪”,远远超出的三十倍月光·断的巨大能量汇集成瑞气冲天的光柱,艰难的抵抗“先天潜力剑”。

  位于剑魂境极限的“月下红尘空守雪”竟然勉强抵挡住了神一般“先天潜力剑”,潜力能转化的杀伤力使他如同赤身裸体置身于刀山火海中,短短的放射时间内就被切割的体无完肤,五脏六腑也几乎受到毁灭性的打击,钢铁浇筑的意志也承受不住这胜似活杀地狱的折磨,然而,就在他失去知觉的那一刻,春江水月的剑神潜力也刚好放射完毕。

  史克尔应该自豪,他是世间第一个亲眼目睹剑神境的人类,同时他也无比的幸运,因为……他面对的并非真正的春江水月。

  “如果世上所有人都一般无二……天下大公也许不是梦想。”最后一刻,这句话在春江水月脑中闪现,导致了先天潜力剑的不完整,这就是史克尔侥幸拣回命的原因所在。真正的春江水月不可能在战斗中思考这种无聊问题,即便继承了她的力量,水月·c也永远无法忘记自己身为克隆人的宿命。

  千言万语全成了自作多情,一片痴心谁人能懂?花自飘零水自流,飘花纵解语,怎识流水情?况且如今花非花,难怪春风不领故人情!放歌天涯身寂寥,权伴浊酒孤舟,湖海散人行!问世间,孰识得孤苦三昧?罢了罢了,人生如是也,敢笑秋风夜雨不消沉!明月千里又如何,彩云不归,何必婵娟!

  史克尔抬头仰望,白虎的天空同样阴云密布,往日种种早已随风而逝,如今回想,恍若身处梦中。

  春江水月的大乘剑神境·先天潜力剑摧毁了他的肉体,也彻底打散了他最后的梦想,虽然很痛苦,这一次,他终于对无瑕绝望了。而在无瑕,也正打着自己的小算盘。

  自从初见水月,她就对这位同是女人的表姐产生近乎变态的倾慕。她清楚,自己不是崇拜水月这个人,她从来就只崇拜强大力量,男女都无所谓,她根本没有考虑过爱情,只要谁能给她最大的力量支持,她就为谁效忠。“倘若能够活下去……我一定全心全意爱你……”送别龙之介那天,她说了这句让自己柔肠寸断的真心话。

  她毕竟已经20岁了,时间的脚步谁也拦不住。脑风化宛如一只潜伏在她体内,不断吞噬血肉的魔兽,随时都可能结束这条多灾多难的生命。在这最后的时间里,无瑕要求自己获得最大的胜利。她自己没有力量,龙之介与史克尔也不能提供更多,只有春江水月。

  她当然不敢对真正的水月乱来,何况还有个倾城作梗。现在就不同了,水月深在帝都,她完全可以用神经传感天线指挥水月。c,让她成为自己最亲密的情人。两个女人间的事神不知鬼不觉,即便是身在帝都的水月也不可能知道……

  史克尔不知道其中原委,但他还是成功忘记了水月,一路浑浑噩噩来到白虎,直到走进韦尔斯堡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,为了继续活下去,他必须填饱肚子。

  旧伤未愈,容貌也被先天潜力剑割得疤痕累累,现在的他不再是帝国将军,只是一个沿街乞讨的丑汉子。“老爷……算一卦吧……可灵呢!”同样衣着褴褛的小姑娘拦住他,清秀的圆脸蛋儿满是泥垢,水灵灵的大眼睛倒还精神,红袄白鞋麻花辫儿,裸露在袖口外的两截小臂粉嫩丰腴,似乎稍一用力就能掐出甜美的汁水。

  三餐不继,那还有钱算卦。史克尔打算走开,小姑娘却粘在他身后罗嗦个不停。“大哥哥……算一卦嘛!只要三个铜板——多便宜呀!”

  “我没钱……”

  “呜……求您了……人家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……”

  “一整天没吃饭……”史克尔不由兴起怜悯之心,停下脚步望着她,小姑娘生的白白嫩嫩经不起饿,竟抽抽搭搭的哭起来。“为什么不去找别人?我也没饭吃呢……街上有的是骑马乘轿的富人,为何偏偏找上我这个又丑又穷的流浪汉?”

  “那个……”小姑娘红着脸说,“我妈妈说,衣裳光鲜、相貌堂堂的老爷们都是坏心肠。”

  “哦?却有几分道理。”

  “这么一来呢……我就想,衣不遮体的丑八怪一定就是好心人咯!”说着,她不好意思的觑了史克尔一眼。“其实……你也不很丑的。”旋即又低下头,脸红的赛苹果。

  “这样啊……”苦涩的一笑,史克尔喃喃道:“丑不丑都无所谓了,什么也做不成,活着也是行尸走肉。”

  “嗯……那个……大哥哥,想赚钱其实也很简单呀……”小姑娘沉吟片刻,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来。“韦尔斯堡的非恩侯爵刚刚过世,他儿子小非恩为老子修建的寝陵却还没完工,正招募劳工呢!全城都贴了榜,每天20铜币。”

  “劳工……好!我这就去。”史克尔想也不想,径自去候爵府报了名,将预领的工钱全部塞给小姑娘。“谢谢你……大哥哥,你真好……”小姑娘感动的泪流满面,接了钱后仍拉着史克尔的袖子不肯离去。

  “还有事?”

  “嗯……那个……人家都说,无功不受禄。”小姑娘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,一本正经的说,“大哥哥,我给你算一卦吧……”

  “命运……”史克尔颓然摇头,“我连自己为什么活着都不清楚,预测命运又有何用。”

  “可是……我……”小姑娘依然固执的拉着他,急得哭起来,无论他怎么劝也没用。实在没法子,史克尔只好说道:“这样好了。命运什么的,我不感兴趣……如果可以,你就帮我起个名字吧。”

  “名字!?”小姑娘顾不得哭了,偏着头,惊讶的望着他。“你没有名字?”

  “原来的我已经死了。”

  “哦……是这样……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,她咬着小指想了好一会儿,突然兴奋的跳起来大声道:“想到了!我想到了——紧那罗!大哥哥,以后你就叫紧那罗好了!”

  紧那罗乃天龙八部之一,头上生角相貌丑陋,又名人非人,自古以来就是韦尔斯人崇拜的神明,传说中,他就是修建了韦尔斯城堡的古代国王。从此以后,史克尔就改名为紧那罗。

  “紧那罗大哥……快上路啦。”身后的兄弟催促道。

  “是的……该上路了。”史克尔自回忆中醒来。改名紧那罗之后,他的生命再次走向波澜壮阔。

  自那天之后,紧那罗天天住在劳工营地,从将军到奴隶,其中感慨,一言难尽。小姑娘没有就此消失,每天早中晚都会准时来到工地,给他送饭送水。

  “嘿,紧那罗!你老婆真漂亮!像只又香又甜的红苹果。”工友们羡慕的说。洗干净脸的小姑娘的确很漂亮,而且也不小,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。可她毕竟不是紧那罗的老婆,他从来也没这么想过,甚至连她的名字也没问过。只要知道是朋友就够了,遍体鳞伤得他再也不敢流露感情,需要的只是独自一人,静静舔拭伤口。不过紧那罗还是交了很多朋友,甚至成了劳工们的首领。连他自己都不得不相信,新名字使他从里到外焕然一新。他变得热情、大方,讲义气,学会了说脏话,习惯了和骨瘦如柴的兄弟扳手劲,并偶尔假装认输,和最卑贱的奴隶称兄道弟,一起喝酒,打牌,看着月亮流泪,数永远数不完的星星。直到这时候,他才知道自己原来那个“解放奴隶”的伟大愿望是多么幼稚、单纯。试图拯救自己完全不了解的群体,还有什么比这种自以为是的救世主更可笑?

  “想做什么?能做什么?”这两个他毕生孜孜求解的问题渐渐明朗,紧那罗知道,“现在身为奴隶的自己,比当初的史克尔更幸福。”他在用自己的手养活自己,平日触摸的只是厚实的土地,没有半分血腥气。

  然而,命运之神也没打算让他就此终老,寝陵完工那天,油头粉面的小非恩在侍卫来工地视察,直到这时,劳工们才知道等待自己的不是解放,而是死亡。

  “全部给我活埋!”小非恩一开始就打算要他们死鬼老爹的殉葬品。

  “畜生!”抛弃月光之名的紧那罗再次出刀,等他率领劳工赶走卫队,冲进侯爵府中后,才惊讶的发现,红苹果姑娘已经砍下了小非恩的人头。

  “我是个杀手……接近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掉他……可是……”紧那罗不需要她解释,“没什么,只要还是朋友就好!”小姑娘破涕而笑,丢开人头飞也似的扑到他怀中,“我就知道……我就知道……”说罢甜甜一吻。“记住哦……我的名字是瓦上霜——白虎清华瓦上霜!”

  紧那罗带着劳工离开韦尔斯,按照瓦上霜的指点,前往圣山“塔西罗尼亚”。沿路队伍不断壮大,奴隶与贫民纷纷加入到这支赤贫的军队。瓦上霜甚至还搞到不少战马和武器,帮紧那罗建立起了象模像样的正规军,他们一路向西,沿路受到众多势力阻挠、攻击,可带来的结果却是使这支年轻的军队不断成熟、壮大。扯下韦尔斯堡的“天一”旗,当中又加了漆黑的一道竖线,白底黑十字成了他们的旗帜,紧那罗的黑十字军就此诞生。

  紧那罗没有接受手下的建议,他不称王,不抢领地,他要这支不足万人的队伍存活下去,他知道自己能干什么,也知道自己的军队目前能干什么。他要兄弟们都活下去!

  进入圣·塔西罗尼亚山脉后,瓦上霜必须要回清华门复命,洒泪而别的刹那,紧那罗似乎也感受到某种似曾相识的心动。

  “记住我的名字——瓦上霜!”

  “记住我的名字——紧那罗!”

  于是挥手作别……

  月光·断·史克尔这个名字从此消失,紧那罗和黑十字军的则在这片烽烟四起的大陆上迅速崛起,创造着新的传说,多年之后,这支骁勇善战的军队将加入到神王军“八部众”中,在世界末日来临之时与黑暗中的邪恶力量展开殊死战斗……

  而在万里之外的孔雀帝都,此时此刻,另一场悲剧正默默上演,武思勉奉春江飞鸿之命率军围住翰林院,自称奉旨缉拿乱党,要将三百翰林卿全部绑送大元帅府盘查诘问。三百翰林卿闻讯皆赶赴议事堂,大家都清楚,武思勉摆明了是受春江飞鸿指示,妄图趁乱控制翰林别院。不管是否从命,顺者昌逆者忘的下场在所难免。翰林诸卿出身稷下,人人武功高强,当下有血气方刚者提出动武,“宁可战死,不愿受辱。”说着就要去准备武器收拾铠甲。

  “诸公万万不可轻举妄动!”首座欧阳多闻忙起身阻拦:“不要中了春江飞鸿的狡计,倘若反抗,武思勉大可诬蔑我等造反,名正言顺的加以屠戮,进而殃及稷下。我等死不足惜,怎可教宇明公蒙羞九泉?”沉吟良久後,他放出话去:“倘无圣旨,恕在下等不敢从命。”

  片刻后,院外传来武思勉气急败坏的叫骂:“翰林诸卿听着!一刻钟内在不出来,老子就活活烧死你们这群书呆子!”

  没人答复,悠扬琴音却悠然的响起,不急不徐的飘出高墙外,那清雅的琴音,正是对刽子手们刺骨的嘲笑。武思勉脸色铁青,开始还道是欧阳多闻作怪,再后来竟又加入了箫管之音,三百翰林卿就这样用自己的方式,温文儒雅的直面死亡,即便是无情的烈焰,也在这从容不迫的气度前黯然垂首……

  “呸!自己找死,还拉着别人垫背。”武思勉毫不犹豫的丢出了火把。

  “哟……挺不错的篝火嘛。”郡王府天台上,大瘟皇与春江飞鸿相对而坐,望着翰林别院内外的冲天大火举杯小酌。“如果烧的是稷下学宫,定会壮观百倍……”“呵呵……王爷不必心急,本座不远千里赶来此地,就是为了对付阴阳明镜那老巫婆!上次给她逃出‘八百万神魔都天破劫’纯属侥幸,绝无再漏网之理!”

  “哈哈哈哈……那就好!”春江飞鸿红光满面,举杯高声道:“只要除掉学宫一脉,先生就是孔雀国师!”

  匆匆赶到翰林别院的倾城只看到了满地瓦砾,烧焦的房椽、梁柱兀自冒着清烟,孤零零、空荡荡的匍匐在着焦土上,仿佛古代巨兽风干的骸骨。暮色将近,几只春燕好奇的落在废墟前,叽叽喳喳的争论着,不知是否在慨叹沧海桑田的巨变,这一切,在它们眼中不过是兴衰迭代的寓言……

  掬起一捧焦土,低头嗅嗅,那如此浓烈的,是血与火,信念与抉择的气息,触景生情,倾城随口作出四句感怀诗句。

  春风撩暮过王城,落日吝晖冷画屏,

  燕子无心解人意,腥风血雨亦归宁。

  是勇敢,是迂腐,是文人气节,还是不识时务?直到千百年后,历史家们仍对三百翰林卿安然就死莫衷一是。然而,谁也不能否认,孔雀帝国旧江山就在这袅袅琴音中滑向陆沉的深渊。大神庙劳民伤财耗尽国力,瘟疫肆虐赤地千里,柯宇明日殒西山,史克尔背井离乡,革命军杀尽重臣,翰林别院付之一炬。天灾之后是人祸,大动乱后是大清洗,是也罢,非也罢,争权夺利与奴隶起义殊途同归,正义与非正义只具历史意义,对当时民众而言,同样是灾难。

  三百翰林卿魂归火海,劫后余生的帝国将相也重新登上饱经兵火洗礼的金銮宝殿弹冠相庆,静候擢迁事宜。

  “从一品大将帝国独立军团长埃尔·科波拉救驾有功,擢枢机右相,拜紫衣侯,加奉五万石。”

  “王叔飞鸿公剿匪平乱,居功甚伟,特擢枢机左相,兼元老院首座,加奉十万石。”

  “朕之螟蛉殿下倾城至诚至孝,孤身救驾功不可没,特擢枢密左使兼首席翰林卿,拜天香君,加奉三万担。”

  …………

  内无可柬之臣,外无可战之兵,飓风过后,帝国朝野军政体系顷刻崩溃,身在风眼的倾城清醒的认识到,“重新洗牌的时候到了,要想掌握王牌,必须拥有更强大的实力!”枢机卿一拆为二,位居其下的枢密左使明升暗降,翰林卿只剩下他最后一人,所谓首席,更无任何意义!至于这“天香君”的封号……也不过是多了几担奉廪钱粮。“钱粮……”灵光突现,倾城脑中浮现了一条思路,一条将自己送往帝国之主的晋升之路……

  “恭喜少君……”一脸假笑的春江飞鸿走过来庆贺。

  “噢?”

  “今日喜蒙陛下赐奉擢升,少君若有所思,想必正计划大展宏图,哈哈哈哈……”

  “哪里!”不好意思的笑笑,倾城低声答道“什么大展宏图啊……翰林别院遭了火,我正在想今晚住在那里才好……”见春江飞鸿脸色微变,他忙又补充道:“当然啰……大展宏图也是有的,先师颇有资财,尽数留给在下……反正留着也没用处,就先……哈哈哈哈……”说着得意洋洋的大笑起来,好一幅暴发户神气,“就先盖栋大房子好了!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  “果然人不风流枉少年……哈哈,少君筑好了金屋,下一步就该藏娇了吧?哈哈哈哈……”春江飞鸿也陪着干笑了几声,不再把倾城放在心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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